原文刊载于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
代际传承的悖论
法国左派经济学家皮凯蒂（Thomas Piketty）2014年出书专著《21世纪的资源》 ，该书一经出书即引起头脑界的震惊。这本书指出 ，在已往300年左右的西欧历史中 ，资源回报率比社会总产出增添率平均横跨2-3% ，因此财产（资源）的拥有者将占有社会总产出越来越大的比重 ，贫富悬殊和收入不均将越来越严重。未来社会 ，小我私家收入的多寡将越来越由财产继续而非劳动收入所决议。因而身世远比后天的起劲和才华更主要 ，未来社会将是“拼爹”的时代。以是皮凯蒂主张 ，使用政治制度——好比在全球规模内实验累进资源税 ，对财产总额征收资源税 ，提高通货膨胀等等——来抑制贫富分解。
多位诺奖得主以为 ，这是本世纪迄今为止最主要的一部经济著作 ，具有深远的政策涵义。现实上皮凯蒂这些看法的盛行 ，是和2008年全球金融�；笕虿撇卸鹊慕徊郊泳缜捉喙氐�。凭证瑞士信贷的预计 ，今天全球最富足的1%生齿 ，占有着全球财产的50%。严重的贫富分解不但带来社会的不稳固 ，并且将抑制穷人消耗 ，直接压制总需求。该书展现的资源积累速率(r)大于劳动收入增添速率(g)的历史趋势 ，被一些学者看作一条资笔器义基本定律 ，也为未来的社会经济生长描绘出一副阴晦的图景。
皮凯蒂研究的是西欧国家最近3个世纪的数据 ，若是把它放到更长的历史周期来看 ，其结论会否改变 ？中国古代几千年的生长历史 ，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固的政治经济情形 ，可以在更长的周期内来验证皮凯蒂的推断。
唐高祖李渊武德元年（公元618年） ，中国在夭折的隋王朝之后 ，竣事战乱 ，进入一个新的全盛时期。其时中国生齿共有约200万户 ，中国的经济体量（GDP）约占全球的1/4左右。据此我们假定中国的财产也占全球1/4左右。在那一年 ，随便找一户小型的生意人（“十户之资”） ，即天下财产的20万分之一 ，天下财产的80万分之一。这样的家族其时触目皆是。我们凭证皮凯蒂书中的假设 ，要求其未来平均每年财产增添速率比天下GDP平均增速高2%。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点 ，无数个家庭可以容易的知足这一条件。那么 ，1400年后的今天 ，这样的家族该是什么样子 ？
简朴的算术告诉我们 ，若是一个家族财产相关于全球总物质产出增添速率每年横跨微缺乏道的2%（r-g） ，经由1400年的积累 ，这一家族（包括其开枝散叶形成的许多子家族）所拥有的总财产 ，将相当于今天全球总财产的一百万倍以上。显然 ，这样的家族是不保存的�；痪浠八� ，在过往的1400年中 ，没有一个家族乐成地完成皮凯蒂的条件 ，即其年平均拥有财产的增速比GDP年均增速横跨2%。同样的原理 ，1400年以后的3516年 ，若是人类社会还保存的话 ，也不太可能泛起一个知足皮凯蒂条件的家庭� ？蠢� ，皮凯蒂先生是过虑了。
若是真有一个家族财产可以一连地以凌驾全球总产出的增速增添 ，那么其早晚会拥有凌驾整个宇宙的财产。反观天下几千年的历史 ，这并未泛起 ，以后也不太可能泛起。一直爆发的天灾人祸 ，战争革命 ，一次次地将这些财产家族“打回真相”。一旦失去继续创立新财产的勇气 ，家族的财产传承往往被一直泛起的内忧外祸及不肖子孙所突破。中国几千年不中止的文明演进中 ，更能够准确描绘历史的 ，似乎是“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
“家庭财产年增速凌驾GDP增速2%”这样一个条件 ，关于大大都优异的企业家来说万无一失。那么为什么在更长的历史周期里它酿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归根结底 ，是家族企业的代际传承出了问题。那么 ，什么是家族企业代际传承 ？简而言之 ，把家族企业从一代人手中延续到另一代人。狭义的企业代际传承只是传承企业自己。更广义的传承还应该包括企业家精神的传承（好比自主门户时） ，财产的传承（物质和非物质财产） ，和人的传承（包括作育一个完整的大写的人的绅士和淑女的教育）。
为何传承以及怎样传承 ？
企业为什么要传承 ？由于做成一个好的企业 ，往往需要凌驾一代人的起劲。这包括产品自己的精雕细琢升级换代 ，品牌的建设作育 ，商业模式的全心打磨一直刷新。无数中国优异企业家的愿景是打造百年迈店 ，在自己的领域各领风流数十年。而这些 ，仅靠一代人的起劲往往是不敷的。不管何等强盛的人生 ，最终无法违反“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自然纪律。我们在近代华人家族企业历史的研究中看到 ，像台塑和长荣航空一样的由于企业掌门人突然去世导致企业传承杂乱的案例并不鲜见。首创企业家轰然倒下 ，留下没有准备好的企业和不知所措的家人。
企业传承并禁止易。从历史上看 ，传承不是朝夕之功 ，而是个“手艺活” ，需要一个很是细腻的传承结构设计 ，往往需要10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准备。正由于传承的禁止易 ，古今中外大宗的家族企业往往是一代而终。凭证美国布鲁克林家族企业学院的研究 ，70%的北美家族企业没有传到第二代 ，88%的家族企业没有传到第三代 ，只有3%的企业在第四代以后还在谋划。响应的 ，欧洲约莫有4%能够传承到第四代。东南亚华人国家的研究展现 ，华人家族企业在从第一代向第二代交棒时 ，其上市公司的市值在五年内平均缩水六成。中海内地的响应研究也起源批注 ，A股上市家族企业在传承历程中市值平均缩水四成以上。
具有中国特色的家族企业传承
中国民营企业绝大大都是家族企业 ，而其中约莫3/4的企业在未来10到20年内面临交接班问题。中国民营家族企业接班问题的集中爆发 ，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也大大的差别于西欧甚至东南亚华人家族的传承� ？梢运� ，中国的民营家族企业正在履历一个近代历史上有数的大规模传承的特殊历史时期。我们既缺乏乐成的履历 ，也缺乏失败的教训。中国刷新开放30年 ，成绩了大批优异的民营企业 ，其中平均年岁为55岁至75岁的中国创业宿将们正步入晚年 ，相当比例已经最先向第二代交棒。与西欧和亚洲许多长寿家族企业相比 ，中国的家族企业起步较晚 ，大大都企业的传承属于“创一代”向“企二代”的交棒。企业代际传承往往同时陪同着企业自身商业模式的剧变。绝不夸张地说 ，这一波中国民营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乐成与否和质量崎岖 ，将很洪流平上决议中国未来30年的民营经济的生长 ，进而对中国经济自己的升级转型爆发重大影响。
当下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 ，对古板的商业模式爆发很大的挑战。大宗的古板制造业企业自己处于转型升级历程 ，第一代企业家应对急剧转变的社会经济形势 ，往往力有未逮 ，而第二代的企业向导人 ，虽然关于新的理念和资源市场有较好的掌握 ，可是履历缺乏。两代人在接班历程中 ，由于理念的冲突和交流的不畅 ，接班问题十分尖锐。许多第二代关于接班极为恐惧和渺茫。
中国家族企业首脑中的有识之士们 ，已经苏醒地熟悉到传承的主要性和紧迫性 ，并且在起劲地准备着。在对中国最乐成企业家举行的多次视察中 ，接班问题是企业家最关注的内容之一。在企业调研中 ，一位一代的企业家指着他（已经很是优异）的接棒人说 ，“不管我做了多大的企业 ，赚了几多钱 ，最终决议我人生乐成水平的 ，是我的孩子是否能比我越发精彩。”
相关于西欧的家族企业传承 ，甚至相关于东南亚地区的华人家族传承 ，中海内地家族企业现阶段的传承有许多显著的特点。苏醒地熟悉到这些特质化的工具 ，是合理传承计划的基础。
好比说 ，相关于其他的族群 ，古板的华人家庭往往更看重家族的整体利益和家族的延续。在家族的内部有一个积累和上升的历程。许多上一辈的企业家愿意在自己这一代省吃俭用 ，忍辱负重 ，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站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得更远 ，成绩更大的事业�；谡庋乃剂� ，他们会更倾向于将企业在家族内部举行传承。随着时代的生长和社会的前进 ，新生代的企业家的看法会有所差别 ，越发不介意把企业交给职业司理人或者出售企业资产。
在中国以致于在整个亚洲 ，家族企业掌门人往往是男性而非女性家长。在统一家族中 ，男性和女性的子女成员经常不享有同样的继续权。宗子和长孙在许多的华人家族企业的传承中往往有特殊的主要意义。
出于对尊长的尊重 ，家族晚辈往往在尊长眼前避谈传承问题 ，更不想讨论未来怎样分家 ，由于这些听起来都似乎是对尊长的不敬。反过来 ，家族企业现有掌门人浓重的责任感 ，往往使得他们希望执掌企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往往过迟推进开展对家族企业的死后之事的安排。而这往往使得下一辈是在尊长突然过世的情形下临危受命 ，关于接掌企业准备缺乏。
别的 ，亚洲国家普遍关于软性资产（如关系人脉 ，企业家的小我私家魅力）高度重视 ，以为其主要性可能远远凌驾现代公司治理原则和企业规范化。许多企业处在一种高度的人治而不法治的状态。但这种软性资产即便在家族之内往往也是很难传承的。
同时 ，中国商业诚信问题没有获得很好的解决 ，企业家和职业司理人之间相互提防嫌疑。另外 ，一代企业家恒久使用的老臣子 ，往往在谋划理念上和二代企业家大不相同 ，有可能使得二代企业家在接掌企业以后很难压得住 ，除非二代企业家已经在企业中恒久建设了自己的威信和职位。这种第一代非家族企业高管和第二代家族向导人之间的看法理念冲突 ，有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制约传承以后企业的生长。同时 ，中国职业司理人市场的相对不蓬勃 ，可能导致二代企业家接手以后短期之内无人可用 ，难以快速形成自己的“班子”。
中国资源市场 ，包括吞并收购市场的不蓬勃 ，使得企业在转手历程中会带来重大的损失。许多规模不敷大的家族企业很难卖掉 ，或者是纵然卖掉以后也很难维持和提升价值。这反过来会倒逼许多原来不应该继续在家族内传承的企业 ，不得不维持在家族内的传承和延续。
由于已往30年所实验的妄想生育政策 ，大宗的第一代企业家往往只有一个直系的成年子女。而他们的子侄辈的可挑选规模 ，也比各人族时代大大变小。这带来的意外的利益是部分解决了夺嫡问题。可是其带来的坏处也很是显着。以往在一个家庭内或者在一个各人族之中 ，往往能选出几个性向和志趣与未来企业谋划偏向较量一致的子女 ，并且可以在恒久的磨练中逐渐精选磨合。今天较小的家庭生齿结构 ，使得许多企二代不情不肯地走上了接班的岗位。这也要求中国今世的企业家们要有越发苏醒理性的态度去看待传承：相比自己昔时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万里挑一成为企业的向导者 ，自己在家族内的继续人的选择上往往是一里挑一。若是仍然用极其挑剔的标准要求 ，很可能只会徒增自己的失望和懊恼。
目今中国的资源市场 ，特殊是信托理财和私人银行营业水平相对低下 ，未来可能关于家族财产的生涯形成较量大的攻击。第一代的民营企业家往往不重视理财和信托机制的设计。至少一个主要缘故原由是 ，许多的家族企业自己就是超等有用的理财工具 ，已往往往带来远高于资源市场的回报。另外 ，第一代家族企业家的危害遭受能力最强 ，全球皆云云。这部分来自于这批企业家自身高明能力带来的高度自信 ，同时他们也是一批时代的弄潮儿和幸运儿。可是 ，未来随着家族企业创立财产的速率削弱 ，随着社会经济情形转变 ，企业谋划模式改变 ，危害有所增强。寻找一个越发稳健的家族财产保值增值手段 ，是许多家族企业急需解决的重大问题。如其不然 ，一代或几代人辛勤积累的财产 ，可能由于谋划失败加上理财不善而极大损失甚至打回真相。
说到这里 ，我不禁想起了著名的美国投资家沃伦巴菲特的经典名言。“投资的第一条原则是永远不要亏钱 ，第二条原则是永远记着第一条。”巴菲特所掌控的伯克希尔公司从1965年他接受到2009年 ，每股净值增添了4341倍 ，年均复利增添20.3% ，而同期标准普尔500指数只增添54.3倍 ，年均复利9.3%。可是 ，即便在投资中取得重大乐成 ，时至今日 ，他对高科技和新看法的股票仍坚持不熟不做。在谈到投资心得时他说：“那些形势生长转变很快的工业 ，只管可能会提供重大的乐成时机 ，可是它扫除了我们寻找简直定性。”这一谈论 ，恰如其分地反应了他“江湖越老 ，胆量越小”的心态。关于中国的家族企业来说 ，当财产上升到一定规模之后 ，财产的包管和代际传承优先于财产的继续快速增值。
“基业长青”可能吗 ？
中国民间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 ，2000多年以前的先贤更是提出“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着实差别的国家都有类似的说法。好比苏格兰谚语：“父亲买、子修建、孙儿卖 ，重孙街受骗托钵人。”而德国人则用三个词“创立 ，继续 ，杀绝”来代表三代人的运气。
可是事实上 ，历史实践一直地突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日本最恒久的企业金刚组以寺庙的修理为主业 ，存活了1400年以上。犹太人在全天下规模内的家族传承历史极为久远。在欧洲和北美许多著名的家族 ，从洛克菲勒家族到罗斯柴尔德家族 ，在几代甚至十几代以后 ，仍然坚持着兴旺的生命力。另外 ，东南亚的华人家族也一直地突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在天下规模来看 ，最乐成的家族企业反而最能恒久的传承：在全球营收最高的500家家族企业中 ，有44%的企业由第四代及更靠后的接棒人所有 ，而在所有家族企业中 ，这个比例仅为不到5%。虽然另一种可能的解读是 ，伟大的企业都需要经由几代人的起劲。
退一步来说 ，若是企业的传承终将被突破 ，甚至财产的传承也无法永续 ，那尚有什么可以更恒久传承的 ？林则徐的家训说：“子孙若如我 ，留钱作什么 ，贤而多能 ，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 ，留钱作什么 ，愚而不孝 ，且长其恶。”作育人比作育企业越发耗时间 ，也更能够耐久流存。英国早已有说法：“两百年作育一名贵族。”这里的“贵族”（nobleman) ，是指高尚的人 ，是集智信仁勇严等品质于一体的人 ，而不是指身份。中国古代的智慧是：“耕读传家躬行久 ，诗书继世雅韵长”。品行和智慧 ，比财产和权力的传承越发恒久。
“企二代”与中国企业的未来
中国的家族企业传承在接下去的20年内将会对中国经济爆发深远影响。我们会看到大宗的和传承有关的资源市场运动 ，包括吞并重组。我们可以预期到大宗的企业在这一历程中会元气大伤 ，甚至灰飞烟灭。可是 ，最优异的一批企业会在这一历程中洗手不干 ，浴火重生。
在这个历程中 ，“怎样传承”将是创一代和企二代们必需面临的问题。第一代企业家 ，一方面希望给自己的孩子创立比自己昔时更愉快的生长历程 ，可是又总是叹息自己的孩子是生长于温室中的花朵。第二代身上虽然有许多的缺乏：吃过的苦未几 ，性格不像第一代坚贞 ，也难免会有一些夸诞子弟和“坑爹一族”。可是我们也接触到很是多的优异的年轻企业家 ，许多人不肯靠着父辈的余荫吃喝玩乐 ，昏昏噩噩。甚至许多优异的二代不希望在事业上躺在父辈的阴影之下 ，而是愿意自力地证实自己 ，并且在摸爬滚打历程中把自己磨炼出来。
我所接触的企二代中不乏佼佼者。他们有怙恃强盛的基因 ，从小受过系统的商业熏陶。他们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一代人。他们是全球化和互联网的一代 ，受过优异教育 ，无论在视野、知识系统和价值观上 ，都比父辈们更平衡周全。他们理念更新 ，更愿意接受新的商业模式 ，好比关于使用资源市场迅速实现企业扩张 ，可是缺乏历练。他们许多人更愿意享受人生 ，明确平衡事情与生涯。在父辈们眼中 ，许多二代企业家可能进取心缺乏。可是“让子女可以衣食无忧”不也正是昔时父辈辛勤创业的初志之一吗 ？
在恒久研究全球企业历史的历程中 ，我们最先严肃的思索关于中国民营企业的代际传承问题。笔者恒久任教于牛津大学和哈佛大学 ，深感这两所天下上最古老最优异的大学里沉淀了许多天下企业代际传承的履历和智慧。这两所学校划分是英语国家里最古老的大学和北美洲最古老的大学。美欧许多最优异的家族 ，一代一代地把他们最优异的子弟都送到这两所大学 ，使得他们关于研究天下规模的家族企业生长历程具有深挚的秘闻。他们也是最为与时俱进的大学 ，时至今日 ，其学术综合影响力划分是天下排名第一和美国以外的天下排名第一。现在天的伟易博 ，也恒久以来一直把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作为自己的最焦点的研究工具。我们见证了中国的刷新开放 ，也陪同着中国民营经济的生长 ，积累了大宗的关于中国的民营企业的履历和启示。由此我们深感 ，荟萃亚洲、欧洲和北美洲三所最为精英的大学 ，最深挚的学术资源 ，探索未来中国家族企业传承和生长之道 ，是伟易博愿景和使命。
未来的中国经济不可能只有一起的高歌猛进 ，也会有残酷的厮杀。我们希望未来能够陪同中国的家族企业 ，一起走过中国经济生长之路上的风风雨雨。我们也希望通过跟家族企业未来恒久深入的相助 ，一起去实践 ，启发未来的中国的民营和家族企业。陪同家族企业走向明天更大的绚烂。
（作者系伟易博副院长 ，北京大学国家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金融学讲席教授 ，北京大学、哈佛大学、牛津大学三校相助“向导与厘革：华人家族企业全球课程”联席学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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